道炁灵犀

【追仪】契阔-引子

是魔道甜甜的小双璧呀！

先发个引子，10月下旬才能开始更文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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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互通心意，牵驴结伴云游四海，云深不知处安宁下来，依旧是一副仙气缭绕的清高样子。混世魔王一时半会没有要回来的意思，仙门百家终于敢送子弟来姑苏听学，做个抬架子端仪态的仙门名士。

孩子们原本自家家训都背的磕磕巴巴，却要把冗长无双的蓝氏家训倒背如流，当真叫苦不迭。他们大多十一二岁，是金凌子真的弟弟妹妹，或年纪大一些的侄甥，一个个正是胡作非为上房揭瓦的时候。蓝启仁蓝涣说话都不顶事，少年们只听兄长们一张嘴胡扯，并奉之成为小双璧之类漂亮人物的不二法门，哭着喊着要找鬼将军鬼元帅陪他们逃课夜猎。

可是鬼将军只有一个，只有蓝思追能找着；至于另一高阶凶尸宋岚，早不知他拎着晓星尘和阿箐跑到哪个天涯海角。一计不成，孩子们另择它路，妄想着冒险下山喝天子笑，却被独自夜猎回来的蓝景仪逮个正着，悻悻赶回各自居所。

“你们好大胆，听学期间还敢喝酒？云深不知处禁止饮酒，家训都是白背的？”他看了看跑出来的一窝孩子，里边居然还有两个穿着蓝家校服、系着云纹抹额，正努力地想把自己缩到人堆里去。景仪点点那两个蓝氏子弟：“哎哎哎，尤其是你俩，他们记不住也就算了，你们怎么回事？思追不管的吗？”

一个穿着金星雪浪袍的孩子按捺不住，出头道：“景仪哥哥，你又不是没喝过酒，怎么不许我们喝？”

“我当然没……谁告诉你的？！”

“家，家主啊。”金家子弟挺了挺胸，声音却有些发虚：“我们家主说了，蓝景仪看着像个人样，其实顽劣得很！”

蓝景仪气结，回道：“哼，论顽劣，谁敢跟他比？现在立刻马上回屋去，要不然我告诉思追，罚你们抄家规。”

说到抄家规，姑苏蓝氏含光君云游，泽芜君闭关，蓝启仁只能让蓝思追代掌罚。蓝愿面相温柔言语和善，奖惩却意外的严格，加之名号在前，子弟们对他又敬又怕。胆大的嘀嘀咕咕说景仪哥哥就会给思追告状，金家孩子小脸垮下来要求情，蓝景仪眼睛一瞪。

“倒立，十遍！”

子弟们吓得作鸟兽散，几个相熟的还嘴巴甜甜先谢谢景仪哥哥，这才忙不迭开溜。蓝景仪看他们吵吵嚷嚷走远，蓦然觉得外边有点冷得冻人，便拎起行囊快步回了东南边厢房。蓝家名士也好家仆也好，规矩都多，自己的屋子想来该是一尘不染，但黑灯瞎火的总让人觉得冷清。

他看了看隔壁窗户上暖黄色灯光映出来的端坐身影，嘴角勾起笑容，踏进另一扇门。

“景仪？你回来了。夜猎怎么样？”

“嗯……”蓝景仪先伸了个懒腰，拖着长音把包袱往蓝思追的桌子上一丢，肚皮朝天大大咧咧躺在人家平整如冰面的床上，腿耷拉在床边轻轻晃悠，丝毫没有雅正的模样，反而有几分夷陵老祖的影子。蓝思追好脾气地放下笔把东西收到一旁。

“这次是个魔，跟大小姐他们一起逮了，但是不算珍稀，太沉了，我不想拿回来。”

蓝思追写完最后一篇批改，撂笔倒水，拍拍景仪的肚子让他坐起来，谁料想蓝景仪狡黠地对他笑了笑，雷打不动。

“你认识那东西？”

“那当然。”

思追温和地笑：“看来当真不罕见。”

蓝景仪炸毛一般顺手抓起团东西砸向蓝愿，对方接下看一眼，然后轻飘飘丢回来，脸上表情有一丝微妙。

“抹额都不戴好，还要我给你系吗？”

“……并！不！用！”

蓝景仪小时候因为不会打结，沐浴时抹额解不下来着急，哭得直打嗝，实在有辱门风。后来他半强迫地让蓝思追帮忙绑了三个月，直到蓝忘机发现、两人被罚，景仪哭着倒立抄家训把纸都糊了才算了了，丢人得很。想起这茬，蓝景仪脸上一热，把抹额折好塞回行李说这只是个意外。蓝思追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，把茶杯递过去。

“今天不早了，休息一下，明日再去见先生。最近夜猎多，各家子弟都不太安份，可能还得你帮忙。”

蓝景仪咔哒放下茶杯，嗯了一声。

“我一会喊人帮你打水，你先回房收拾。”

蓝景仪站起来，仿佛长高了些，但比思追还是矮一截。他拖着步子晃晃悠悠回房，在距离亥时还有半刻的时候，又穿着中衣抱着枕头披头散发晃回了思追的房间。懒懒散散的模样虽然不丑，在蓝家却好比不穿衣服，吓得蓝思追把人拽进来赶紧关了门。

“怎么又过来了？”

“太久没人住，屋子里冷，你这儿暖和。”

好在二人从小一起长大，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，人多的时候没少钻一个被窝，两人许久未见，蓝思追也就没拒绝。亥时钟声响，蓝思追熄灯端端正正躺在床的一侧。只是蓝景仪尽管名列小双璧，一言一行都是蓝家风骨，睡觉却不老实，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。他伸手去戳思追的脸颊，还没感受清楚胖了还是瘦了，就被一把抓住扔回被子里。

蓝思追低声问：“你衣冠不整跑出来，不怕被人看见受罚？”

“临近亥时，倒洗澡水也得自己来，你何时见过这个点还有家仆在外边的？”蓝景仪翻了个身，嘟嘟囔囔“再说了，反正掌罚的是思追你，我怕什么。”

“你怎知我不会罚你？”

“你舍得？”

“怎么舍不得，你还差这一两次？”

“那行啊，被你罚我乐意。”

蓝景仪声音渐渐低下去，再次翻了个身面朝思追，闭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
看来是真累了。

蓝思追睁开眼，借着月光半撑起身子给景仪整了整枕头，然后轻轻躺下，听着他悠长的呼吸声沉入梦乡。

 

一夜无话。

 

次日卯时，蓝思追准时醒来，穿戴差不多才把景仪推醒领他去见蓝启仁。彼时蓝启仁正被一帮醉醺醺的熊孩子气得吹胡子瞪眼，恰巧蓝思追和蓝景仪拜会，立刻就拿二人当了典范，说什么端方雅正行比君子，这才堪称小双璧，若是顽劣成性，必不成大器，言语中好像刻意忽略掉了当年最“顽劣成性”的魏无羡。

有毛头小子想顶嘴，被蓝景仪的眼神瞪了回去。

“蓝氏家训抄了十数次，就是不知悔改，放荡如浪子，看看你们哪有仙门气度？还想扫除邪秽，成就大事，寻个合心意的道侣？恐怕百家的仙子都看不上你们！若是如思追这样，帖子赶着往门上递！”

蓝景仪瞥了身边人一眼，对方面色如常，不事喜怒，端端正正站着聆听教诲。先生说了大半炷香的时辰，实在是喉咙冒烟才放猴孩儿们回山。蓝景仪早沉不住气了，一把扯住思追的衣袖。

“思追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蓝景仪突然顿住。

蓝思追比他大一些，在乡下说不定已经三年抱俩；仙门名声也比他好，哪个仙子提起都是满心喜欢。蓝景仪不知道长辈们会怎么把仅剩的这几颗好苗苗安排的明明白白，是任凭他们冒着断袖的风险各寻道侣，还是提前备上生辰八字、物色好仙子，等着喜结良缘，再造出来一对小小双璧。

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是老太婆嫁大姑娘、自家的猪终于要去拱白菜的喜悦，谁料想话到了嘴边拐了十几个弯，蓝景仪张了张嘴，竟然卡住了。

仙子？关他什么事？

蓝思追目光单纯清亮，没有催促。

“先生说……”

蓝景仪看着蓝思追的眼睛，一咧嘴扬起单纯的笑。

“先生说含光君和魏前辈从东瀛回来了，现在人在琅琊，我们要不要过去接他们？大小姐前些天在菰城，叫上他和鬼将军，我们出去玩一趟。”

鬼将军住在山脚下某个洞里；菰城离云深不知处不远。左右批改作业无聊，蓝思追点了头，道泽芜君过几日就出关了，到时候就走。景仪脸上开心，但心里还是沉甸甸的，没日没夜地盼蓝涣出关，好似这偌大的蓝家能吃下他们一般。

两人放了鸽子给金凌，回信的却是江晚吟，不仅一口回绝了出行，还让他们老实些，乖乖等蓝曦臣出来再去闯祸，口气不善。如此又过了数天，秋日的寒气愈发重，蓝思追有自己的事情做，蓝景仪除了偶尔指导一下御剑之类零零碎碎的功夫，晚上看看墙头，就是抱着新编雅正集数大雁，十几天翻不过一页去。

奇怪的是等了一个月，连含光君都带着魏无羡从彩衣镇悄悄送了几个神秘的大包裹上来，泽芜君还是没有出关。景仪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，捻着抹额的一端看蓝思追认真执笔临字，突然有一种跟着他好好学习的冲动。

“思追？”

“嗯？”蓝思追头也没抬。

“已经过了一个月了，泽芜君是坐生死关，不悟不休吗？”

“应该不是。”蓝思追端详了一下自己写的几个大字，好像还算满意，于是净手理好抹额，补充道：“我也觉得奇怪，不过先生好像并不着急。听说含光君有次闭关，迟了整整三个月才出来的，泽芜君晚一些……应该没什么吧。”

“说你们家含光君什么坏话呢？”

蓝景仪吓得蹦起来，差点踩到垂在地上的抹额。见魏无羡慢悠悠地从门后晃出来，蓝思追拱手叫人。

“魏前辈。”

“别前辈不前辈的，说什么呢？我也想听。”

蓝景仪给魏无羡让了个座，对方也就大大方方坐下，揉了揉腰，实在让人不忍直视。景仪不管那些细节，好奇道：“魏前辈，泽芜君还没出关，有没有问题呀？”

“你们泽芜君还没出关？”魏无羡疑惑地瞄了蓝思追一眼，得到了确认“不应该吧，他小时候就有了名的准时准点。等我回去问问蓝湛。”

两个蓝家小辈觉得魏无羡可靠的很，点了点头，又拉着人问了一通东瀛的民俗风情。魏无羡会讲，思追景仪也感兴趣，听得眼睛亮晶晶的，居然眨眼就过了亥时。人声不高，入秋又格外清冷，云深不知处安静沉寂，胆大的胆小的都乖乖躺在床上，生怕一个翻身都被人听去领罚。蓝忘机拜会过叔父，见屋里没人便寻了来。看见思追景仪，脸上倒立抄家规几个大字把两人吓得激灵灵一哆嗦，瞬间忘记掌罚的早已经不是含光君了。

“含光君。”

蓝忘机颔首，单手把魏无羡松松圈在怀里。蓝景仪蓝思追一个看天一个望地，非礼勿视，假装无事发生。对面两人黏糊糊地扯了几句，终于到了蓝曦臣的正题上。

“兄长……身为家主，确实不会推迟出关，否则可能耽误外事。”

“对啊对啊，我也这么想。你们兄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，看看他在哪？”

“嗯。”

反正脸早都趁着醉酒丢没了，魏无羡跟含光君便从来不避着这些小辈，而蓝忘机更是仗着蓝家的尊卑长幼规矩为所欲为。两人拉拉扯扯并肩走回房间，后边的事儿思追景仪不敢细想，匆匆收拾东西回屋。难得地，蓝思追主动问要不要一起睡，景仪欣然同意，扛着枕头棉被翻上思追的床。闹闹腾腾踢了一阵，终于缩在一起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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